新台灣壁畫隊

新台壁之後呢？

2018年底我決定拍「台灣總統」電影，2020年開拍前，關於我要拍電影是一種詐騙行為的話已經從不同管道流傳到我耳裡，我既不知來源，也無力、無意追究，但是總有好心朋友善意要規勸我迷途知返。二年前我寫了一篇「樂樂長」的訊息給這位苦口婆心的朋友，說明我為什麼要拍電影，當然至今他還沒投資我一萬元，不過我真的不介意，他還是我的好朋友。

既然「新台壁，懂不懂」獲得迴響，接下來我們要拍「台灣總統」三部曲，第二部曲《2:28》我就以這篇二年前的「致友人文」做個心情表白，文是有點長，別勉強看，文中相關人名就帶過，知道的人就知道，不知道也無妨礙文意，只是避免當事人困擾，畢竟能當好朋友是難得的緣份。

這是二年前，電影開拍前的訊息，也是接下來我們要幹的事的一種註腳，文很長，若要看，傷眼睛自己負責喔！⋯⋯

致XX
基於你視我為兄弟，三番二次想要勸誡我，但彼此又談話的不夠徹底，但有幾個基本認知，我想既然都開口了，有需要講清楚明白，以免以後你又要再一次良心苦口，但是基本認知差異太大實在不好。

現在藝術圈的活動，仍舊是一個以男性為主的社交場合，大家喝酒論藝，大部份在喝酒交陪，女性多是侍從者，你之看重我的能力，我也不否認，每位兄弟在吃飯喝酒會聊些什麼我也八九不離十可以大致瞭解，我不想多說，因為多說並不有趣，也無益於歡樂場合。但是我認為我們有二個基本面的認知距離，一是關於藝術圈，大家說閒話聊天很簡單，但是在什麼條件下，如何的資源下操作一個展覽卻是天差地遠，我能做一些別人不想做或做不到的事，因為我和他們確實不一樣，我大概是我們同輩最早在大學兼課的，但是我早就沒有要依恃現況的學術資源過活，說真的，這是我之所以是我的重要原因，這也是商毓芳會辭掉國立大學教職的原因，當你沒有辦法從這個立足點思考，或嚐試瞭解這樣做的決擇心理時，我們的認知基本上都是有距離的。

如果一個每個月固定薪水收入和社會位階是我們在乎的，在20前我們就有資源有這個位置了，但我們發現事實不是如此，我們不想成為那樣的人，所以我們做了多數人覺得冒進或創新的一些事，例如新台灣壁畫隊、金甘蔗影展，而那些在體制內的人，他們一輩子也做不到的事。當大家因為我們做了這樣的事感到驚奇時，反過來卻要教育我們應該實務一點？

如果需要復習我跟你說，商毓芳早就是知名的建築設計者，全台灣能同時做過許文龍和郭台銘的案子全台灣也沒有第二個人，她回來台南之前就是台中七期的著名設計師了，要在專業上賺錢，對我們來說不是問題，當大家或有人訝異於我們做出來的藝術成果時，反而先問不是你們為什麼不去找個有收入的工作，務實一點才來做這些事？如果我們這樣，我們還會是現在的我們嗎？

最後，最重要的一點，我必須嚴肅認真的跟你說，因為你是我的兄弟我才要如此鄭重的告訴你。我和商毓芳認識在2005年藝術村被高雄縣政府強制停止那年，我本來要離開了，因為她強力邀請我去當樹谷園區公共藝術的策展人，我才有機會將之前認識藝術家凝聚起來，包括 # # #一大票東台灣的藝術家，還有現在你所認識的所有這群人，就是在商毓芳主導的樹谷園區公共藝術才進一步合作的機會，而橋仔頭糖廠藝術村也因此才沒有夭折，不然我也沒有機會在2006年底因為金甘蔗影展認識你。

2008年台糖將橋仔頭文史協會趕出糖廠，是因為商毓芳逼著我承租白屋，我們才繼續在橋仔頭糖廠有所進展，而大家所熟知的新台灣壁畫隊，更是商毓芳一手規劃的，我知道，李俊賢知道，李俊賢都會叫她「老闆」，不敢叫她「老闆娘」，沒錯，主持、喇賽、寫文章都是我的專長，所以大家都習慣看到我，而大多數藝術家續攤都是男子氣概，也都只要嘴砲，不太需要負責實質工作。其實2010年新台壁第一次結束後，我就覺得夠了，但是商毓芳堅持要到台灣巡迴、到歐洲、日本，到北港媽祖遶境，幹，我跟你說，沒有商毓芳根本沒有這一切，她對這一切的重要性，跟我和她的關係根本沒關係，現在一堆失意或得意的中年男人喝了幾杯酒，講得義氣動山河，我要坦白跟你說，沒有商毓芳根本沒有這一切。

沒有商毓芳，蔣耀賢在2005年就離開橋仔頭糖廠了，沒有商毓芳，沒有樹谷園區公共藝術，沒有白屋、沒有新台灣壁畫隊，金甘蔗影展也撐不到第七屆以後⋯⋯這就是我知道的事實，而大家每次喝了幾杯酒就要找個人來為現實的不滿當墊背，講我們財務計畫不夠細心、講我們這幾年的過程有什麼疏失和遺憾也罷，但我跟你說，沒有商毓芳，沒有這一切可供閒談的兄弟朋友。你去問 # # #好了，當初他到台南定居時，商毓芳是如何幫他，他會當著我的面說：「商毓芳才是真正的男子漢，蔣耀賢你根本比不上她。」商毓芳每次的喝酒歡樂的場合，在一群喝了酒就壯膽的男人前面，她只是愛我，愛看我表演而己，如果我們這這十來年有些什麼成就，最大的功勞者絕對不是我，我之所以讓人覺得是匹千里馬，伯樂就是商毓芳。

至於你一再說我應該回來藝術圈，我大致同你說過了，藝術現在的策展不是依附在公部門和學術機構就是靠藝術市場，能在學術圈做得出色 # # ，有接公部門的案子，要不公共藝術，要不接燈會，就是你看到某一群朋友組成燈會那卡西賺點生活費，接公共藝術，我跟你說過了，我曾經手中有超過3000萬的案子，搞了大半年還不是被玩掉了！我發現命中註定我要做個先鋒者，體制無緣收買我，我只能顛覆體制，但從來不會是現實利益的收割者，不過我很坦然，也很開心這樣的生命過程，如果我這個朋友值得你驕傲，我認為是這一點，你的確可以很驕傲，我也覺得對得起自己，不會漏氣。

你問我為什麼要拍電影，我跟你說，你要不要問我為什麼要做金甘蔗影展，為什麼要做新台灣壁畫隊，為什麼要搞白屋？我鄭重的跟你說，「台灣總統」就是我的當代藝術策展，就像你有生之年，看不到任何一個民間和官方的藝術行動超越「新台灣壁畫隊」，你看不到任何一個影展比「金甘蔗影展」生猛，而他們都會成為21世紀台灣藝術史和電影史被記得、討論的名字，這不是那來自我安慰的，這己經是歷史事實了，除非是外行人，那也不用解釋。

拍「台灣總統」這部電影，不是我們搞不清楚狀況，是大多數人在狀況外。大家可以幹譙政治現實、某個人物花好幾天的時間，但是沒有人思考對應的策略是什麼，對應的藝術策略是什麼，討論燈會是不是藝術，幹，這不是浪費生命什麼是浪費生命，那就是只是賺錢的工作不是？每個人經過一番努力，大家多少都有謀生的能力有點社會名氣，隨著年紀老大開始有大老的氣概，順手拿來做為配話的題材，都幾年還是那些？該問的不是懷念，該問的是如何前進！

我在乎你要不要支持「台灣總統」的一萬塊嗎？我在乎，因為在乎是你是否信任我，始終是那個有創造力的人。我也不能太在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緒和理解，好歹，你總是會接我的電話，也請我抽煙、吃檳榔，人世的是非成敗本來就都是虛幻的，有時候抽煙和嚼檳榔才是真的。但我就是那個會要拍「台灣總統」的蔣耀賢，那個值得你講出口很驕傲不會漏氣的蔣耀賢，還有蔣耀賢為了你昨天那麼用力的一堆重覆的話，寫了好長一遍文章，幹！要計稿費都超過一萬了。

「新台壁」懂不懂？

「新台灣壁畫隊」簡稱「新台壁」自2010年在「白屋」發起至2016年台中歌劇院「Theater for all」落幕，歷時七年，應該是台灣有史以來最大的策展活動，歷史最上、場次最多、參與創作者也最多，因為最近愈來愈多研究者對「新台灣壁畫隊」有興趣研究，所以深覺有必要在這裡做一些官方說明和澄清。

1. 「新台灣壁畫隊」（新台幣）這個名字是我（蔣耀賢）取的，李俊賢原本的意思是「新寶島壁畫隊」，當然他同意我的看法，所以就這樣決定了。相關論述李俊賢和我寫了最多，但是角度有些不同，請大家多參照。

2. 李俊賢和李俊陽是發起人，二人因為在魚刺客喝酒有感而發，隔天李俊賢來白屋找商毓芳，因為他知道策展需要團隊，說服我不如說服商毓芳，商毓芳答應了。

3. 李俊賢的意思是要到社區去畫壁畫，「蓋白屋」是商毓芳的想法，當時白屋有約10個員工，這些人大部份是商毓芳「永續空間設計有限公司」的員工，不是「橋仔頭白屋股份有限公司」的員工，也就是說10個員工，每個月約50萬的基本開銷是商毓芳和我付的。

4. 「白屋」是一個空間名詞，始於2006年橋仔頭糖廠藝術村，是我取的（我在橋仔頭糖廠取了很多名字，例如「雨豆樹劇場」、「糖蜜步道」），「橋仔頭白屋股份有限公司」只是在「白屋」的一個單位，其中還有橋仔頭文史協會、金甘蔗影展協進會、台灣田野工廠有限公司、台灣藝術發展協會等單位都因為我而產生關係，當然會承租「白屋」是因為商毓芳，所以承租白屋的是「永續空間設計有限公司」

5. 新台灣壁畫隊會搞得怎麼大，完全是商毓芳的主意，我是被迫配合的，因為我覺得玩一次就很夠了，太累了，什麼到社區、巡迴全台灣、去歐洲、去日本，當時我很不以為然，我要求商毓芳自己在鏡頭前面講，這部份可以參見新台灣壁畫隊2010年第一部紀錄片。

6. 新台灣壁畫隊最大的出資者，當然是我和商毓芳，因為這幾年期間我們每個月要負擔50萬的基本開銷，為了策展大幅減少設計業務。大家總不會以為到台灣巡迴、到歐洲參展、去日本巡迴，挌人拆房子、蓋房子不用策展團隊吧，專業是要人力和時間堆疊起來的。

7. 這個計畫得到很多董事長和企業的支持，這部份大家比較𣎴清楚，因為和藝術家喝最多酒、請客的是橋仔頭白屋股份有限公司的「郭董」，以致於一般人認為他是支持「新台灣壁畫隊」的出資者，我要在這裡特別澄清，這完全是誤會，要澄清的原因是，這導致大家誤解整個計畫的規模和支出，更忽略了真正的資助者。

8. 我們出資是因為策展人要概括承受活動的成敗，在2011年台灣移地計畫完成時商毓芳淚灑會場，正是因為她剛去借了200萬，而被藝術家誤解她都沒有到現場。後來到義大利去楠弘衛浴的蘇振輝董週轉給我們一大筆錢才能讓飛機順利起飛，至於到日本巡迴一年，新故鄉基本會的廖嘉展董事長出錢出力是成行的關鍵，府都建設陳建章董事長捐贈價值百萬的木造結構、春之基金會侯王淑昭董事長提供贊助，我們不否認郭董請客喝酒對藝術家團隊有莫大的鼓舞，但是將公關部門，當成董事會，會造成對整件策展核心誤解。郭董確實在必要時也有資金週轉，但只是週轉。郭董除了請客吃飯，並沒有將任何資金投入這整個事件。因為參與的藝術家只接觸到慶功、歡樂場合的郭董，造成諸多過度聯想，也造成整個事件的扭曲，忽略了真正無私支持者和出資者，故有必要在這裡加以澄清。

9. 「新台灣壁畫隊」的主辦單位是台灣藝術發展協會，我和商毓芳分別在策展期間擔任理事長。「新台灣壁畫隊」有很多志工，但是策展、組織工作都是在「白屋」工作夥伴，這裡些人的薪水都是我和商毓芳付的，因為負債急速上升，商毓芳才決定到雲科大擔任專任助理教授。

10. 策展不只是喝酒聯誼的事，所以我和商毓芳偶爾會缺席歡樂的喝酒場合，郭董倒是很樂在其中，他也確實熱愛和藝術家交流，但是他從來不是我和商毓芳的老闆，請大家千萬別誤會。我和商毓芳向來有自己的公司和組織。「橋仔頭白屋股份有限公司」只是「白屋」這個場域的一個單位，至於這個公司當時我和商毓芳持有40%股份，郭董只有20%。

11. 藝術是一件迷人的事，每個人都可以擁有自己的觀點和經驗，新台灣壁畫隊能讓很多人找到舞台和創作的動能是一件好事，只要台灣還在，新台灣壁畫隊造成的影響會愈來愈顯著，論述也會愈來愈多元。我們有幸能在一個特定的時空共同和數百位藝術家一起完成一件始料未及的事，雖然現在想起來還是全身酸痛，但是我想說的是，真正從頭到尾沒有缺席的，只有策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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